3)第8章 鬼魅_走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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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。男人翕动的嘴,从嘴里面吐出的变换的烟雾和韭菜的臭气。女人的媚笑或者是尖叫。尖叫总是连着媚笑,或者有时候又是媚笑伴随着尖叫。盘子打碎的声音。饭菜散落在地上的样子,那猪油腻在地上,像是蒙上了一层膜,一层翳。白山小时候见过得了眼病的人,他们无光的瞳孔就是那副模样。与他们店铺门对着门的陈阿伯,和蔼的,拄着拐杖,一双眼睛什么东西也看不到。他问陈阿伯,看不到该怎么办。陈阿伯摸摸他的头顶,声音温和,“孩子,我虽然瞎了,但是我还是能看得见光。”摩托车呼啸过街道的声音,那车头的大灯亮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。男人坐在摩托车上高声说着笑话,在深夜无人的街道像是鬼叫。还有雨滴落在塑料棚布上的声音,有几滴雨滴凉凉的,落在他的鼻梁,让他那面目模糊的母亲走过来,想要抱他。他的母亲以为他在哭泣,以为那雨滴是他的眼泪。多么可笑多么悲伤,她居然以为那雨滴是他的眼泪。他毅然决然的推开他的母亲,一并推开那个暖烘烘的,正在腐烂的怀抱。

  然后白山就遇到了平嘉良。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。那个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令他胆寒的男人。

  确切地说,是平嘉良挑中了白山。那个一向挑剔的男人,只一眼就看中了白山。

  “走吧,我带你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。”男人单膝跪下,高档羊毛料的西裤点在肮脏的地板上。连白山那么小的年纪都为他那条昂贵的裤子揪心。

  男人的眼神隐在金丝眼镜后面。白山只能看见他的下半张脸。他的下半张脸是温柔的,毫无疑问。平嘉良玫瑰色的唇微微扬起,他向白山伸出手。

  白山看看他,看看自己面目模糊的母亲,看看他母亲手上那沓绿腻腻的钞票,看着他母亲点着那沓绿腻腻的钞票的样子。

  白山没有握住那个男人伸出的手。但是他还是跟着他走了。毕竟,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不是吗?

  男人握住了他的手。男人很高,他要把胳膊高高举起才能牵住男人的手。

  男人带着他走过长长长长的街道,走过香港的五光十色和灰泥污垢。

  男人把他由一个深渊带向另一个深渊。两个都是深渊,不过质感和形貌不同。

  一个是贫困,愚昧,麻木,看不到光的未来。

  另一个是挨打,还击,受不完的伤,杀不完的人,以及握在手中的刀上的一线光。

  等到他终于可以不再受伤的时候,他又见到了平嘉良。

 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令他胆寒的男人。

  男人又向他伸出手,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已经一般高了。

  “走吧,我带你去一个不用天天杀人的地方。”

  男人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,但白山知道,男人的命令是不容置喙的。

  男人带着他到了缅甸,绿水城。

  好在男人把他交给了别人,自己回了香港。

  男人把他交给了平永言。

  实际上白山觉得平永言并不像老掸以为的那么可怖。虽然作为平家的当家,他的手腕是强硬了一些,在关键时刻的出手是狠辣了一些,但平永言好歹还是个□□凡胎、七情六欲的凡人,他的渴望他的目的白山都能看得明白。

  能看明白的东西都不可怕。可怕的是看不明白的东西。

  “终于回来了?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?连我站在这里都没看到?”

  黑暗里不期然响起的声音,像是鬼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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